中国学校卫生

头发 

来源:中国学校卫生 【在线投稿】 栏目:期刊导读 时间:2021-06-22

脸盘很大,不敢轻易留短发,但少年就是一路短发走过来的,被人叫了多年的“大脸妹”,其实也挺可爱。胖嘟嘟的脸,对于如今胶原蛋白开始流失的我来说,甚是想念。想再留一头帅气的头发,做一回张扬的自己。

想起那年小学,学校艺术节选择表演队员,因为短发被一票否决。很不服气。于是,不肯再让我爸的推剪给我推头发,我是女孩子,我要蓄长发!奶奶总说,脸大好看,长短都遮不住富贵相。我不懂,咋一听之下,觉得希望我快点出落成大姑娘,好将我嫁与富贵人家似的。于是,又找我爸的推剪,让他继续给我推头发,越短越好,反正做“大脸妹”也已多年。什么富贵相,我可不想那么早嫁人,且扎头发那种细活,我还真做不来。其实,我是懒。

我爸虽然不是专业的理发师,但他的审美眼光总是不错。虽然做“大脸妹”多年,但出去总能听到有人对我爸妈说:“这孩子长得蛮标致。”乡下方言里不习惯说“漂亮”,“标致”一词已是对美最高级的表达。

上个世纪90年代末,女明星们流行的短发,我爸时常照着海报里的款式,给我理头发。长年累月下来,我爸的头顶功夫日趋娴熟、精细,女大十八变的效果就这样突显出来了。直到师范毕业,我才开始蓄起长发,因为再也不需要我爸的推剪了。那时,我已完全脱离了“短发仔”的影子,顶一头如瀑黑发,在学校图书馆,音乐教室,操场上,阳光下快乐穿行。那时,也真是年轻,年轻得可以扬起大脸,不去想明天会有什么烦恼。

拿到人生第一笔工资,没跟着同事瞎闹去换发型,而是把这笔钱交给我妈,让她去买一套理发工具,打算自己来理发。只是,再高明的理发师也不可能给自己理发,最佳解决办法就是互剪。妈妈和我都是长发,通常是修剪,这个简单。关系到脸,亲妈也不能信任,一剪刀下去,把握不好分寸,估计半个月都不敢出门了。所以,刘海儿那一块归我自己负责,后面那块留给我妈。

操练刀功久矣,其火候到了自己没有想到的程度。学校那些爱美的女同事,竟也找上门来。一个笑脸扬起来看着我,那种信任毫不设防:“我相信你的眼光,你觉得怎么剪合适就怎么剪。”这是一种在工作中很难找到的感觉。我既紧张又激动地握着剪刀,细心地比划着剪刀咔咔下去。密集的发线,如同我与她们之间长期积聚起来的信任,在透明的视野中无声地走出一种美的姿态。

我集中注意力,睁大双眼分辨了许久,那一刻,我突然想到,荆轲也曾因不合时尚潮流而苦恼:与文人不能说书,与武士不能论剑。我除了脸大的烦恼,也没那么多的无奈。但我没有想到的是,我竟然那么走运,能与她们终日唱和,相乐相泣。

我不知道,人要获得怎样的机缘,才能与人性中至美至纯的部分如此接近。肤发受之父母,头发,理所当然是人最为珍视的部分。可是,竟有人把这最为珍视一部分毫无顾忌地交与我。那一瞬,我的身心为之一震。应该说,我是值得信任的,这信任是多么珍贵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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